花奴小产后,今上很是郁郁寡欢。

    她有私情一事,让他觉着窘迫,再不肯踏进梨阁半步,同时也一起冷落了杨福佳。

    对于杨福佳被冷落一事,阮阮很是不解,她琢磨不透,斟酌言语后,向韩玦求教。

    韩玦眸光似水,没有半分波澜,他抬头看向初冬只有零星半点暖意的残阳,毫无保留,缓缓开口。

    “内廷中,纵是有假山流水,怎么可能真的有蟹?若蟹真能这么轻而易举得到,那价钱便不会这么贵了。”

    可是许昌与杨福佳?

    阮阮恍然大悟,“这蟹是从宫外得来的,只不过借了水央阁假山掩人耳目。”

    韩玦目光柔软,带着赞许看阮阮。

    阮阮在这惊诧后,慢慢体味过来,今上知道蟹的来历,只是为了私.欲选择了放纵。

    “那皇后呢?”阮阮忐忑问他。

    近来今上对皇后虽不十分热络,但也隔三差五留宿凤鸣宫,二人关系相比从前,似乎还更亲近了。

    只是在这微妙关系变化的同时,皇后对韩玦的态度也逐渐转变。

    她常赠他名贵砚台,但殿中他的书画,却被她尽数撤下,反换了今上的书法。

    她欣赏的风格,从韩玦的清雅高远转变为了今上的绮丽柔靡,亦如她脸上的妆容,由轻描淡绘,变成了厚粉浓妆。

    那些她赏赐的砚台,均被韩玦用细帛包好,搁于柜中,而那柜子,除非有新的赏赐,平日里他是连瞧都不会瞧,更别提打开欣赏把玩了。

    “做一根浮木,度她人过河,也不错。”韩玦如是答,又道:“皇后聪慧,无人能及,她的心思,也远非我这做奴才的可以窥探,我能做的,不过是远远旁观,她若需要,我则尽力搭手,她若安好,我退回本位,安分守己。”

    韩玦轻笑,转顾阮阮,面上是他惯有的温和与从容。

    一片红色枫叶随风落于阮阮肩头,韩玦引袖抬手,帮她将树叶取下,拿在手中把玩,夕阳光打在树叶上,给它铺上了柔柔的光。

    “红叶寄相思。”韩玦低垂眉目。

    不知为何,阮阮突然觉着,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忧伤,似在下着决心,说什么必须不得不言说的事情。

    而这个事情,让他左右为难,他不知该如何开口。